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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生虫|巨石黏在西西弗斯身上

平行儿女们 云南平行 2019-11-08





《寄生虫》

第72届戛纳电影节 

主竞赛单元 金棕榈奖












《寄生虫》和《燃烧》母题相同,都在讲阶级Gap。两部电影结局手法也相似,现实就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主角的胸口,他们可以尽情地做白日梦,但是石头并不会移动。他们仍旧是雨夜里看见光和人就仓促逃走的蟑螂,身体还散发着地下室发霉的味道。

而他们的梦想,好像只配是占据被富人抛弃的凶宅。


几个亮眼的摄影场景是父子女三人在大雨中像鬼魅般疯狂逃窜,这段背景音乐不断明示着他们既是蟑螂又是老鼠和一切寄生的鬼魂。他们回到淹掉的家,朴洙垣饰演的基静坐在飙污水的烂马桶上抽烟,崔宇植饰演的基宇在闪烁的黑暗中抱起水中的巨石——这块石头落在了他自己的脑袋上。


宋康昊饰演的父亲基泽成为了永远的寄生虫。

更多时候,不是西西弗斯被惩罚永远推着巨石,而是巨石在永远追着西西弗斯。
 
和母题相同的《燃烧》比起来,奉俊昊的《寄生虫》表达更直白,剧本更规整也就是更商业化类型化,人物塑造更粗犷,这里面的主要角色没有一个可以用完全善良去形容。富人一家和穷人一家都具备人性共有的自私自利,穷人被塑造得占尽便宜,富人被塑造得高高在上。
 


直译的片名“寄生虫”很能令人回味,港译“上流寄生族”和台译“寄生上流”统统不行,因为它们忽略了富人寄生和压榨穷人的一面,以及所有的关系里,都存在的寄生和被寄生的动态关系。

《燃烧》和《寄生虫》的意图绝非指责富人有多坏,而是揭露整个社会阶层的凝固性和单个社会阶层的排他性,富人不了解穷人的苦难,穷人也懒于理解富人的习性。越来越宽的阶级Gap横亘在他们之间,同时积聚愤怒、嫉妒与仇恨。

正如是枝裕和的《如父如子》中,换掉两个母亲的婴儿的护士所说:“我觉得他们(富的)一家太幸福了……”

 
所以这两个阶层越来越对立,穷人冲动杀死富人,并非真正出于为死掉的女友复仇或者由于被嫌弃身上臭味导致尊严受辱等原因,其实穷人借此机会倾泻对于自己贫困苦闷人生的绝望和憎恨。

凭什么他比我快乐/富有/幸福?他真该死啊……
 
如果硬要我在《燃烧》和《寄生虫》这两部片子中选一个,我更偏爱《燃烧》。

《燃烧》

第71届戛纳电影节 

费比西奖

竞赛单元奖












李沧东的《燃烧》不仅关注贫富阶级鸿沟,还把心力放在了对边缘人物的孤独和情感认同的着墨上。边缘人物找寻不到生命的意义,“心里有石头,无法百分百享受幸福”,富人也因厌倦了无意义的生活而不断地寻找刺激。

正因为《燃烧》深挖人内心深处的孤独,所以它营造了许多诗意的氛围,对人物性格和情感进行了细腻的刻画。我至今还记得电影里新人女演员金钟瑞饰演的申惠美脱掉了衣服,穿上最后一点夕阳,旁若无人地跳起了Great Hunger之舞,我在申惠美身上看到了极其浓重的哲学思辨色彩与人性和神性之美

她很像村上春树小说中除了《挪威的森林》此处在黑该书里的女性角色,神秘莫测,不可捉摸,随时消失,即刻死亡。她唤醒男性,引领男性,同时极具神力,又有着赤裸的野性与欲望之美。
 

不同于国内一部分男性作家出于满足男性意淫目的而捏造的女性,《燃烧》中的这类女性是一种超越理性、极端感性和最高灵性的象征。
 
申惠美是《燃烧》所蕴含的诗意的骨骼。燃烧的塑料棚,雪地里刘亚仁饰演的李钟秀的光屁股和杀人血迹,刺进两条赤裸躯体的光影,消失的猫,因为心中有石头而不敢靠幸福太近的心情,都是围绕攀附着骨骼的血肉。
 

电影没有明确告诉我们Ben是否杀掉了申惠美,甚至意欲推翻所有的故事,因为结局是李钟秀在窗前写下小说。通常这样的把戏是令人生厌的,但是因为《燃烧》的故事内核是彻头彻尾的虚无主义——美的一切很好但终将归于虚无,最终电影决定用剧作的虚构打破人物的虚构,反而让这份虚无有了点嚼劲,在燃烧后的灰烬中催生了一丝令人舒慰的希望。
 
在加缪眼中,西西弗斯在推巨石上山的荒谬过程中找到了价值和意义。当巨石黏在我们身上之前,也许我们应该记住《燃烧》里申惠美在李钟秀面前表演假装吃橘子时说的话:别想着这里有橘子,忘掉这里没有橘子就行了,这就是一切了。

暂且忘掉这块巨石吧,即使你仍要背负它。你还坐拥普罗米修斯的火焰,和山间游弋的云烟。


THE  END




-Yunnan Parall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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